簡眈在那一瞬間忽然想到了曾經看過的一部電影的臺詞。

那句臺詞，用在現在的話倒真是非常的應景。

“一般來說兩個男人靠得那麽近，不是要打架就是要接吻。”

當然，她比較希望是後面那一個，反正怎麽樣都好過打架，而且這兩個人看起來都斯斯文文的，不特意露出那種表情的話，那怎麽樣也都不像是會幹架的人。

“想都別想。”他好不容易把簡眈放在趙霽身上的心給搶過來，絕對不可能拱手相讓！

齊墨言和趙霽的身高相差不大，兩人互相揪著對方的衣領，眼睛裏的狠厲讓人看著心驚。

齊墨言冷冷地吐出兩個字，反而他們的距離變得更加的近，只在下一秒就要掄起拳頭來一場血腥的決鬥。

就像兩頭閃著精光的猛虎一樣。

由始至終都聽不懂他們為什麽會爆發，而且也完全把他們的話聽得一知半解的簡眈，不想他們再這樣下去，橫插一腳擠進兩人之間。

她沒有對齊墨言說什麽，倒是先對趙霽道歉，“對不起，還有謝謝你師兄，他對我談不上什麽保護，我也只是和他同住而已，還給齊墨言添麻煩了，是我自己的錯，是我自己錯在太過天真，不要怪他。”

趙霽更覺喉間湧上苦澀，茶色的瞳仁染上了一抹悲傷的色彩，灼燒著簡眈的內心。

感覺就好像她做了什麽某種意義上的對不起他的事情一樣，可是他們在把話說清楚之後除了純潔的師兄妹情誼之外，不會再有任何的關系了。

“對不起，謝謝，這些詞我不想再從你嘴中聽到，原來不知不覺間我們就變得這麽生份了？既然你要偏袒他，那就一直偏袒下去。”

趙霽並不知道簡眈和齊墨言至今都還是普通朋友的關系，所以他以為簡眈的語言全都是為了讓齊墨言開脫。

在他眼裏，簡眈說出的話理所當然的變成了她對齊墨言的偏袒。

趙霽大手在簡眈背後推了一下，把她推進了齊墨言的懷裏，不再說話，默默離開。

走了一小段路，他又停下了腳步，卻沒有回身，忽然高舉起手。

“我過幾天買好飛機票回去了，要來送我嗎？”

他來這裏，只是想看看簡眈，然後就那樣回去了，並沒有打算說自己要離開的事情，可是齊墨言也在，那麽就怪不得他使壞讓他寢食難安了。

作為他搶了簡眈的心的報覆，他現在才發現原來自己意外的小心眼。

“啊……”簡眈張了張嘴還未說話。

沒等簡眈回答，也或者他根本並不想要她的回答，趙霽再次拖著沈重的步伐離開。

那憂傷的背影已經牢牢地被簡眈記在腦海裏，也許心裏沒有了他的位置，但是在記憶之中他的存在卻會是如此的鮮明。

她有種感覺，趙霽這次回去的話，他們真的這一輩子都不會，是絕對不會再見面的了。

他曾經是讓她情竇初開，初嘗暗戀滋味的人，初戀的美好，初戀的痛苦，初戀時的心情，她是不會忘記的。

這個世界上又有多少人能真正忘記自己的初次暗戀或者是初次相戀的對象？

簡眈跟著齊墨言回去了家裏，才把趙霽給她買的東西放好在廚房，偷偷瞥見齊墨言的臉色簡直比雷公還可怕。

這種黑臉已經不是鍋底可以形容的了，讓她生出了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好像被父親管著的女兒一樣。

她和齊墨言相處的感覺不知不覺就變成了這樣。

難道說這就是以前小時候看的大人的情感雜志上的文章所說的關系嗎？

知道他是為你好，所以就算他生氣了你也不敢頂罪只好瑟瑟發抖地等待他的問話。

“坐下來，看著我。”雷公，啊不，齊墨言發話了。

自知理虧的簡眈默默地看了他一眼，默默地在沙發上穩當的正襟危坐。

如果齊墨言手裏不是拿著他自己的筆記本電腦的話，說不定她還能垂死掙紮一下下，如今只能老老實實的等候發落了。

“你動了我的筆記本，看到了網絡上面的事情，有什麽想法？”

齊墨言對於簡眈動了他的筆記本電腦是用的肯定的語氣，不容置疑的語氣。

如果簡眈不是粗心大意就疏忽留下了指紋的話，可能他還沒有發現。

“我……我能有什麽想法。”簡眈的聲音細如蚊吟，說出的話全是違心的，“你也相信網絡上說我的那些話是嗎？”

被人肆無忌憚的用惡毒又粗俗的語言謾罵，而原因卻是那些無良的新聞媒體記者捏造事實，她不傷心或者一點想法都沒有那得除非她真的是個鐵石心腸的人或者是個冷冰冰的沒有自己思想的機器人才辦得到。

現在才終於懂了那些因為網絡暴力而抑郁自殺的明星的苦，然而她只是一個普通的老百姓，又怎麽會想到自己會有經歷這樣的事情的一天。

她傷心啊，她難過啊，她不知道有多想哭卻沒地兒哭，然而現在最讓她忐忑不安的就是齊墨言對於她這件事情是什麽態度。

她意外地該死的在意著齊墨言在這件事情上對她的看法，在意他是不是也像那些完全不認識的陌生網友一樣去相信媒體記者的片面之詞而不相信她。

簡眈想著，一整個上午積蓄著的悲傷都要通過眼淚來表達，她使勁的忍住眼淚，想在齊墨言的面前逞強。

這強忍的表情反而讓齊墨言看得可氣又好笑，他難道沒見過她哭的樣子嗎？哭得稀裏嘩啦，眼睛紅得像兔子，鼻涕一把眼淚一把，還在那裏亂發脾氣，抽抽搭搭的說話的樣子，他到現在都還記憶猶深。

因為這輩子他還是第一次見過一個女人哭的樣子，而且還是哭得那麽的醜，五官都快要扭曲在一起不成人樣。

那時候，他的心裏除了嫌棄就是嫌棄。

然而，他現在除了覺得可愛就是憐惜。

心境的變化真大，大到他都有些忍不住想發笑。

他拿起茶幾上的紙巾盒給她，“你沒有錯，但是覺得委屈的話就哭出來，哭完了我們再一起想辦法解決你這件事情。”

齊墨言完全沒有回答簡眈剛才問他的看法，在簡眈看來那就是轉移話題，也就是在她看來就是說齊墨言是和那些不明真相的網友是同一樣的看法。

心中更加感覺委屈，反而更加想放聲大哭，但是她這次真的哭不出來，是心在哭泣。

把齊墨言遞過來的紙巾盒給放回去，她搖搖頭。

“我不需要，我不會哭的。”

“……”

擺出一副皺得像苦瓜一樣，臉上什麽褶子都出來的醜表情，說著自己不會哭的話還真是毫無說服力。

齊墨言也不懂要怎麽去安慰人，或者說他也根本做不出來安慰人，那一次簡眈不知道和趙霽說了什麽，是她自己主動尋求他的安慰的，把臉埋進他的胸膛裏，他只是木木地站著等她恢覆情緒。

“你想哭就哭出來。”

“我不會哭。”她都沒有在趙霽面前哭，那她就更不要在不懂安慰還會毒舌死人的齊墨言面前哭。

她不要，也不想在他面前當個小醜！

不知道為什麽，到了最後他們為了這件無聊的小事吵了起來，一個在喊著“快哭”！一個在喊著“我死也不會哭”！

齊墨言來了脾氣，“伸手！”

本來以為他還會重覆著剛才的話的簡眈呆楞了一下，顯然沒跟上齊墨言的思路，像個寵物一樣乖乖聽話，把自己的手給伸出來。

然後，在下一秒，她就後悔了自己的這個舉動。

她把手伸出來之後，被齊墨言打了！

被齊墨言打了……

被齊墨言打……

被齊墨言……

“嘶，好痛啊！你打我幹嘛，瘋了嗎？”簡眈收回被他打紅的手掌不停地呼氣。

齊墨言拿自己的手打她，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估計他也不好受。

“這是懲罰。”

懲罰這家夥故作堅強，不肯在他眼前落淚。

“這是懲罰？”

難道說這變態的潔癖癥已經不能再忍受她了，所以在懲罰她動了他的本嗎？雖然這東西確實挺私人的，如果她在齊墨言的電腦上亂按的話說不定會看到什麽隱私。

雖然她也不知道齊墨言的本裏面會不會有小黃文小黃片小黃圖之類的隱秘的東東。

她個人也不喜歡別人未經她同意動自己的東西，所以確實錯在於她。

簡眈乖乖的把剛才被他打紅的手伸到他面前，扭過頭不敢看他，一副壯士慷慨就義的樣子。

“確實是我的錯，你打吧！打到你消氣為止！我不會反抗的！還有啊，你拿自己的手打我你不也痛嗎？拿點別的東西來打，你就不痛了。”

怎麽感覺哪裏不對，這句話說出來就像個抖M一樣，在請求著齊墨言打自己。

這次等來的不是打，而是齊墨言把手放在她的手裏，然後輕柔的握緊，把她用力一拉，簡眈又一次跌進他的懷中。

誒？又？又，是什麽意思？

“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聽不到，什麽都看不到，所以就算某人哭泣了傷心了我也什麽都不會做，只是一個沙發上的軟枕頭而已，要不要抱著我這個軟枕頭發洩一下？”

他只是遵循自己內心想做的事情而已，內心在說他要擁她入懷，所以他就照做，內心在說把話說出來她能毫不猶豫的放聲大哭，所以他也照做。

一切都遵循本能。

“……”

幾乎是立刻，一滴淚水在簡眈都沒有察覺到的時候就奪眶而出，滴落在齊墨言的衣服上，撥動她心裏一根弦。

“你做這樣的事情，好犯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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